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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山上风起云涌》四个菜鸟的重装徒步体验

(一)初夏北京蝉鸣躁,说走就走望天高
初夏的知了
六月底的一个周四,北半球的时节刚过夏至,太阳直射点已经从北回归线兜了一圈儿,正急急忙忙地赶回赤道。但大地依旧是那个大地,山岳依旧岿然,那些来到北半球的阳光除了大把的炎热,什么也没有留下。
北京是个大晴天,从树杈中间透射下来的光斑明媚刺眼,一些刚刚破土而出的蝉开始热得聒噪不安。这一天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照往常来说,彦臣还不急着想周末的计划。
对于那些随时可以动身的事儿,他不太喜欢提前设定完成的时限,他说那种“刻意”就像做任务一样,让心动的感觉变得乏味。
不过,亚萌倒是提前一步想好了,便在聊天群里问到:“周末有没有想来我家吃饭的,我给你们做玉米排骨汤、豆角焖面,还有……”

还没有等有人回复亚萌,彦臣突然看到了一条关于小五台徒步的帖子,出发时间就是本周末。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然后顺手转发到了聊天群里:“我想去这个……”
小五台山在北京户外圈广为传颂,是彦臣入徒步坑近一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要去的地方。虽然只剩下不到两天,准备时间已经很紧张;虽然彦臣最近忙于琐事,身体有些疲惫;虽然来不及……,也有些担心……
但是,当一个人对一种东西彻底心动的时候,有关于它的所有一切,不管好坏,都可以被解释成有利的。“若是愿意,道路千千条;若是不愿意,理由万万个”。
于是,他查了一下当周的天气预报,结果只是说有风而已,完全是个晴天,这也算是天公作美助攻了。他又想,时间虽然紧张,但说走就走,岂不潇洒;身体虽然有些累,但也许会因此让行程变得更加难忘;虽然……但是……想去!
“什么?这周又要爬山?” 还是亚萌先回复了一句疑问:“这么热的天气!”
“不会啊,海拔两千多,比北京最高山还要高,凉快得很。”
“我得考虑一下……”亚萌面对周末计划突如其来的反差,还不知道该怎么调整心态。
群里几个人就行程、天气、线路难度讨论了一会儿,但大家都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就像初夏的蝉若虫面对未知的大地一样,似乎早已蠢蠢欲动,却又显得犹犹豫豫的,不敢行动。
办公室的窗外依旧蝉鸣一片,群里却忽然沉寂了一段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彦臣这只“蝉”已经破土而出了,他暗自估摸着:看来小五台这一趟,就只能自己只身前往了。

怂恿报名
直到下午的时候,许久不爬山的大黎突然问道:“师傅,你去爬山啊?我也去!”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是啊,就是受刺激了!工作太烦躁了,要出去走走才行!”虽然没有附带表情包,两个感叹号已经可以感受到她那满是坚定无畏的心情:“需要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今晚准备一下。”
听说又有户外活动,大师姐也按耐不住了,拿起手机……就帮自己的妹妹——小白——报了个名:“爬山啊?带上小白一起玩呗!”
此时的小白今天起床之后,都还没有走出过屋子,甚至连蝉鸣也没有听见。她自己也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山,什么路,就要“振翅高飞”了。看到姐姐又推着自己去爬山,小白只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语气:“啊?爬山啊?哦……都行,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刚刚结束高考,跑来北京找姐姐“度假”的日子里,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自在又慵懒恣意的,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段什么样的行程。不过,反正只要听安排就好,她也不在乎这些琐事,便说道:“等我先看完这个电影再说……”
群里聊得热闹,瑞瑞却没有说话,她一字一句地看着,却又在心里犹豫着。那感觉就像抛出去了一枚下决定的硬币,那硬币却只是在桌面上旋转跳舞,迟迟不肯落下。
其实,即便是初涉户外,瑞瑞已经开始对各种户外活动心动了。于是,她打算拉着亚萌一起去走一趟,但亚萌考虑的事情很多,两人始终不能下定决定。
彦臣本来以为不会有这么多人都去,一见这架势,他开始有点儿担心了。于是,赶紧去找爬过小五台的田老爷取经问路:“田老爷,这二十多公里的东台北台连穿,线路怎么样?难不难?咱们群里的姑娘能走下来吗?”
田老爷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要是赶上下雨,有一段路的河水可能比较深。其他的路她们应该没问题,注意多带些水就行。”
彦臣如获定心丸一样,赶紧向大家重述了此行的线路情况和田老爷的嘱咐。就这样,经过一来二去的讨论,不管是怂恿别人的,还是被别人怂恿着的,除了彦臣之外,瑞瑞、亚萌、小白、大黎也都一起报了名。

准备工作
直到大家开始讨论装备和计划的时候,小白才知道姐姐已经替她报了名,这才如梦方醒:“啊,我好像都没有户外背包……”
彦臣想到了自己多余的背包,便说:“用我的吧!我还有一个小的。”
亚萌报完名之后,忽然想到了山路艰险,想到了身体疲劳,想到了露营之苦……最终,竟然敲起了退堂鼓:“啊,我能不能退啊?要到了山下我自己找个地方玩,就不进山了吧……”
彦臣自然觉得这种临阵退缩的念头,毫无道理也不恰当,便说:“都到山下了,你能放弃吗?怎么都得试试再说啊。”
亚萌颇有些勉强地接受了“试试”的建议。很多事情都是从试试开始的,而一旦开始,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大黎也是第一次尝试露营,还临时买了一个新的登山包用。她还以为这次不过就是平时爬山的两倍,而对于距离、爬升、路况、负重之类的问题根本没有概念。
彦臣准备装备的时候,想到可能需要把租的帐篷和睡袋外挂,便把自己储备的几根旧鞋带装进包里。

隐忧四伏
第二天,小白找彦臣拿了书包,大家各自买了吃喝用度等一系列露营物品,又各自翻出了压箱底的羽绒服,并重点按着田老爷的说法备足了饮水,打算全程自补给。大家在群里互通有无,准备好行装之后,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只等下班就出发了。
然而,每个人多多少少开始感觉到隐忧四伏。
几乎没有户外经验的大黎穿上新买的鞋子,试了试自己的背包,大呼:“巨沉!”她原本只是想去散散心而已,并不知道20公里重装是什么概念。
瑞瑞听说此行一半的海拔都在2500米以上,表示想象力有些枯竭:“泰山才只有一千多米,海拔两千多米是什么概念?”相对大黎的些许担忧,瑞瑞反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亚萌虽然嘴上不说一个担忧,但大家都知道已经成家带娃的她最在意什么。人生在世的意义大多都是为了个牵挂,不管是理想、亲人、爱人还是别的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挂。这是羁绊,也是一种幸福;无牵无挂,未必是自由,也许是湮灭。
彦臣坐在办公室,更是一直都不能心安,他还顾不得牵挂那些大事,眼下这个周末就够他思虑的了。他尽力把吃穿住行的每个细节都告诉大家,反复强调着这次爬山的三个重点:安全,穿暖,吃饱喝足。
可即便想得再周全,彦臣毕竟也是第一次走小五台穿越线,未知的因素太多了。况且,还是带着这般简陋的装备和缺少锻炼的四个户外新人,他根本不知道前途会遇见什么状况……

(二)|流明似水光如年,繁星点灯夜进山
趁夜出发
双休日的起始原本应从周六的起床铃声或者窗帘投射出的第一缕阳光算起。但对于户外人来说,周五的下班时间一到,满打满算的双休日就已经开始了。
夜幕逐渐降临,彦臣下班前把两升的水袋装满水,把自己的帐篷装进背包,留出了所有的外挂空间,打算用来装其他的帐篷和睡袋,为此他还放弃了带三脚架。此时,彦臣的背负重量适中,步履尚且轻松,对明天的风景也充满了期待。

当他来到集合地的时候,另外四个小伙伴儿早已经到了。彦臣扫了大家一眼,忽然又感觉到一丝担忧:她们四个各自穿一身休闲运动装,除了大黎新买的登山包之外,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户外人该有的样子。她们站在全身专业登山装备的人群中,不入流的装束显得格外明显。
接人的大巴车开到集合点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上车时,彦臣招呼着大家赶紧上车占位置,小白趁机表示道:“我不管,我要和小黄坐在一起。”小白虽然刚刚成年,但是,众人嘴里的师傅、大她十一岁的彦臣却被她唤作了“小黄”,在一群哥哥姐姐面前,竟有些恃宠生娇。
众人见状,只好笑着拿她打趣:“我们这都‘一把年纪’了,你应该放尊重些。真是不敬!”说罢,也便由她去了。
大黎和瑞瑞因为担心晕车,上车之后便前排落座。小白和彦臣走到中间坐下,亚萌见状,便另寻地方,和一位素不相识的女生挨着坐下。

车上的思绪
汽车开动,逐渐驶离灯火辉煌的城区。领队起身介绍行程和一些注意事项,然后,他反复强调着安全和环保两件事儿。但是,当扩音器里传出了这么一套大体固定而老套的说辞时,车厢里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彦臣听后倒是深以为然,他暗自想:如果每个户外团都这么强调的话,那座山上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吧。当然,这一切不过只是兀自想着,他尚且不知小五台山的环境状况到底几何。
户外团的长途大巴上自然有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自我介绍。前排的瑞瑞和大黎打头,起身分别介绍说自己是户外小白,是第一次露营,希望一切顺利之类云云。
彦臣听后,心情却变得愈发复杂。他一方面因为有这么多朋友的认可和信任而感到欣慰,甚至会莫名觉得在众人面前撑起了一些薄薄的面子。另一方面,在这种得意之余,他深深担心此行有什么闪失或者枝节。
于是,到了彦臣自我介绍时,他除了各种担心之外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本来打算自己来的,没想到又带来了四个户外小白。不过,我应该幸福吧……但我现在十分忐忑……”说完忐忑这个词,彦臣就词穷了,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反正……就是……我还是十分忐忑……”
小白在彦臣之后走到了台前:“在座的还有没有00后?”当她说出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时,车厢里又掀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高潮,又是羡慕,又是惊奇。正是由此,领队和众人都叫她小妹妹,后来也对她照顾颇多。
更多的人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真睡,或者干脆直接拒绝,自我介绍跳过了不知道多少人,已经逐渐接不下去了,只好草草收尾。
北京郊外的夜色更深了,领队收起了话筒,车厢里逐渐安静下来,大家纷纷尝试入睡,养精蓄锐。

这时,小白忽然问彦臣:“你有没有经历过一些偶然的事情,突然改变了生活?”
彦臣对这种形而上的问题不置可否,他总觉得人的思想需要现实一点儿才有用,便说道:“其实,这种问题没有答案。当我们觉得有一些事情是偶然发生的时候,只是我们忽略了它们往往自有一些必然发生的条件。当你回头串联起生活的各种事情,你总会发现一些连锁反应的痕迹,又很难说是必然还是偶然吧。”
小白若有所思,并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嗯。”
彦臣继续说:“就像这次小五台,明明是昨天才偶然决定要来的。本来很偶然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它会‘偶然’发生呢?还不是因为我喜欢户外。再往前说我为什么喜欢户外呢?还不是因为我一直喜欢在户外骑车,才认识了田老爷和你们,最终慢慢走上了这条路。其实,这个因果逻辑我还可以继续说下去……”
说着,说着,车窗外的灯光越来越少,星星却在夜空中点亮了灯。
车厢里除了发动机嗡鸣声和杂物因为颠簸而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之外,一切都逐渐变得死寂,每个人都慢慢陷入了昏睡。

星野下打包
直到车厢突然一个倾斜,众人被座位颠了一下,才纷纷醒了过来。原来车子已经开进了起点的村子,但此时的窗外仍然是一片漆黑。
“下车了!下车了!租了帐篷的,下车领帐篷。”当车子停稳之后,领队招呼大家下车,他看了一眼手表继续说:“现在一点多,还有三个小时去吃饭。吃完就出发了啊,想要睡觉的,农家院有大通铺,30一位!不打算睡觉的,就在车上休息一下!”
于是,车上开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下了车。
随着鼻翼吸入第一股清凉的空气之后,丝丝凉意很快就席卷全身,好像一夜之间就从北京的盛夏进入秋天了。小山村里灯火稀疏,显得静悄悄的。
就在她们裹紧衣服,努力适应这里与北京的温差时,一抬头,那漫天繁星便瞬间惊艳了方才还惺忪的睡眼。

拿到他们租的装备,彦臣突然惊呼起来:“啊?这防潮垫和睡袋怎么这么大?”
原来,防潮垫是蛋巢折叠式的,体积比帐篷还要大。他本来想把两套帐篷和防潮垫一并自己背着,但眼下这些东西的体积明显超出了自己背包外挂的空间。
四个人的露营装备在地上摊开一大片,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几根鞋带。于是,在自己的背包上将两个帐篷和三个防潮垫打好外挂之后,便叫大家一起动手将其余的睡袋和防潮垫分了下去,用鞋带捆在了各自的书包上。
最后,因为大黎的登山包容量比较大,还多负担了一个睡袋,而多出的一个手提袋,瑞瑞打算用手提着。
经过这么一阵折腾,四个书包虽然看上去显得歪歪扭扭的,但总算是化解了最初的担忧,可以正式出发了。这时“箭已在弦上”,亚萌也不再提退出的事情。
万事果然只是开头难,剩下的只不过是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罢了。
抹黑收拾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功夫,浩瀚的星空逐渐被聚拢的云层遮住,人群则分别散去找地方休息。距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彦臣五人听了领队的建议,决定不去农家院,抓紧时间回车上睡个好觉。

抹黑进山
睡意很快就来了,两个多小时的睡眠不过是在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四点钟,领队准时来叫车上睡觉的众人去吃饭。天依旧黑着,气温又低了两度,几个姑娘不耐冷,便穿上了羽绒服。当他们走进村子的时候,看到有一支队伍已经开始向山里开拔了,当他们走进吃饭的屋子时,这里也已经人声鼎沸,彦臣等人也抓紧洗漱吃饭。
“赶紧吃完,收拾好东西,咱们随时出发……”领队提高声调催促着,然后又转身对彦臣说:“你也看好和你一起来的几个姑娘,千万别走散!”
彦臣把自己的登山杖拿给小白,顺便应承着:“嗯,好。”他心想:这话不是多余吗?
赶路是匆匆的,睡觉是匆匆的,吃饭也是匆匆的,出发也显得更加匆匆了。
黑夜里的一串灯光像是一条火龙,向山里缓慢移动着。整个队伍都很安静,偶尔有高声说话的,也都被领队故意压低的吼声打压下来:“不要说话……只管往前走,不要掉队!”
东方的天空渐渐有了一点儿亮光,大家只顾着低头匆匆行走,身体很快就发热了。方才吃饭时,因为冷才穿上的羽绒服,这时却让人汗流不止。

来到进山口,却被一段高高的铁网拦住。在向导的带领下,整个队伍依次从一个缺口钻了过去。就在大家等待排队通过的空当儿,大黎实在忍受不住这闷热的行装,便趁机停下来赶紧换下羽绒服。
队伍依旧快速行进,经过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停歇,他们就落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通过铁网之后,领队和向导轻车熟路,一边催促着众人行走,一边叫大家压低声音。
进入山谷还没走多远,队伍最后的彦臣五人因为走错了一个路口,一下子就跟不上了。彦臣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和眼前模糊的路迹,自言自语道:“难道从这里开始,就只能靠自己了吗?”他只好拿出下载好的轨迹重新校对方向。
就在他们刚刚退回到路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了返回的领队和向导,这才重新回到正途。但是,他们因为自己落在队伍最后,行动变得越来越慌张。
彦臣跟着小白身后,准备爬上一个陡坡的时候,因为背负过重,一个不小心身体突然失衡,整个背包就带着人向前栽倒,双手来不及向前支撑,脑门便直接戗在地上:“啊……”

(三)|身困体乏心忧忧,谷深路长不见君






















































(五)|避风塘里观云舒,天马行空共剪烛



















(六)|险峻路上山歌亮,太行之巅佛光现









































一路上,金灿灿的金莲花越开越繁茂,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好像是吸收了刚才佛光彩虹的光芒一样,沐浴在阵阵清风中,摇头晃脑地透着灵性。





那些肮脏的色彩在小五台山上十分显眼,以至于每一个垃圾都颇为引人注目。感觉就像在一座精美的九层蛋糕塔上趴着几只苍蝇,避之不及,挥之不去。
















看起来小白已经坐了一段时间,见彦臣走近了,便指着身后的方向说道:“上面就是那个……什么北台。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领队说还要原路返回这里,你们可以把背包放下,我帮你们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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